电影《秋天里的春天》(1985)中国版海报
1987年底,广西电影制片厂的厂长与一位文学编辑听闻白沉剧本《痴情的女人》还在“研究”中,就赶到白沉家,提出想看看这个本子。
白沉颇感为难。“这个本子上影厂正在考虑。”他沉吟着说。但广西那两位未甘罢休,离开白沉家后终于从其它途径找到了他的剧本,连夜赶读。再次上白沉家拜访。
导演白沉
当场拍板:“这个剧本我们广西厂拍了,影片仍请您执导。从现在起我们就恭候大驾了!”
这一意外情况使白沉进退维谷。急切中他没有忘记自己是“上影人”,立即把这一情况向厂领导汇报。
“可以将此剧本交广西厂拍。”在别人已把墙角“挖”到自己家来的情况下,上影厂领导这才有些吃惊,然而经过研究,还是作出了这样的答复。
白沉在在电影《大桥下面》(1984)的拍摄现场
广西厂又决定为该片投资120万元以上,作为争夺“金鸡”、“百花”的拳头产品,并定于1988年3月1月正式开拍。
然而,这一次是白沉“负”了广西,因为他的妻子王薇突然瘫痪需要照料。
一个电报拍来,白沉立即从广西赶回上海。《痴情的女人》由此搁下。
直到1989年4月《落山风》剧本送到白沉手里,才又开启了他和广西厂的合作。
拍摄《秋天里的春天》(1985)期间,白沉和徐蕾来到枣院
特别是《落山风》公映后,白沉最终让广西厂在票房上获利颇多,在那个年头一个小厂在票房上能有如此好的表现,这让白沉所在的上影厂有点“难堪”。
这也就让白沉的“女性三部曲” 三部曲的风格颇不一致,《落山风》的传奇和浓烈由原著的商业性而来,相比之下,前两部尤其是《大桥下面》的生活质感更值得肯定。
白沉和电影《落山风》(1990)的男女主演宋佳(右)、刘新(左)及影评人费平
当时白沉对《落山风》摄制组提出过三个“不露痕迹”,即导演、摄影、表演都力求要“不露痕迹”,影片的重要场景设在苏州河畔,尽量采用实景,即使搭景接景也要同周围环境和谐。
电影《落山风》(1990)剧照,宋佳
《落山风》就是这样一部充满着人生、爱情的曲折和大悲大欢的小说——
主人公林文祥由于准备迎考,被父母送到了祖上所建的深山古庵里埋头攻读。
古庵内有一位名叫素碧的带发修行的少妇,对文祥格外照顾。时间一久,两人终于在佛门净地升起了原始的情欲之火。
从此之后,文祥再也无心攻读,还发誓要讨素碧为妻。
电影《落山风》(1988)剧照,姜受延
素碧上山修行之前,原已为人妻,只是婚后久久不孕,遭婆婆忌恨,才愤愤入庵不得不长伴香炉青灯的。
素碧与文祥多次幽会之后,居然怀了孕。而此时,她又获悉丈夫续娶太太后已经有了孩子。
久已怀恨在心的素碧想到报复时机已到,于是下山告诉他的丈夫:自己怀了孕,而续娶的太太小孩“绝非是你的血统”。
电影《落山风》(1990)剧照,宋佳
可怜的读书人文祥最终只落得个“证明素碧是个正常女人的午夜牛郎”而已。
在万念俱灭之际,文祥最终跳崖自尽,去天国寻求“真爱”了……
1988年,《落山风》被台湾中央电影公司搬上银幕。
电影《落山风》(1988)剧照,姜受延
将小说搬上银幕,是当时台湾电影业寻找转机的产物。
当时,台湾电影业处于不景气的颓落状态,市场萎缩,又受到来自香港电影片的冲击。
面对电影业衰败的颓势,一些台湾电影制片商把目光瞄准了文学作品。
导演黄玉珊
《落山风》的导演黄玉珊是美国纽约大学的戏剧硕士。
而男女主角则是杨庆煌和姜受延???(1966-2022)。依导演黄玉珊拍摄前的想法,电影中的女主角应该是是杨惠珊和陆小芬。
电影《落山风》(1988)剧照,杨庆煌和姜受延
但杨、陆两位影星当时已不再与中影公司合作,于是,该公司特地从韩国“引进”了一位具有国际级影响的姜受延。
因《落山风》中有一场背影的“脱”戏,当时在台湾影星中敢承受此角者寥寥。这也是从韩国引进国际影星的又一原因。
电影《借种》(1987)剧照,姜受延
其时,姜受延在欧洲还是风头正盛。她因饰演《借种???》(1987)一片的女主角而荣获1987年第44届威尼斯电影节最佳女主角的桂冠,声名大噪。
姜受延来到台湾,岛内舆论为之哗然,被人讥之为“蜀中无大将”之嫌。但导演黄玉珊不为舆论所左右,坚持艺术至上。
她对影片也有着独特的感受。她认为:“原著小说和电影中的性、佛、风,只不过是叙述体中的隐喻和象征。
电影《落山风》(1988)剧照,杨庆煌和姜受延
和导演黄玉珊一样,女主角姜受延也是一位对艺术有孜孜不倦的追求精神的女演员。
她为了拍好素碧这个真实可信的有着独特命运的女性形象,她与男主角扮演者杨庆煌利用拍片闲暇,上舞厅下馆子、跳舞喝酒,沟通感情,通过一段生活的实践,她终于把一个浮沉于情海欲波中的幽怨少妇形象,演得入木三分。
电影《落山风》(1990)剧照,宋佳和刘新
《落山风》的成功,引起了大陆文化界人士的注意。
《落山风》吹过台湾海峡,到大陆上“落户”,首先应归功于媒体人,上海作家赵丽宏。
赵丽宏对小说《落山风》最初构想,是写成几集的电视剧,剧本写完后,导演白沉以为拍成电视甚为可惜,完全可以将《落山风》衍化成一个好的电影文学剧本。
电影《落山风》(1990)剧照,宋佳
就这样,一个大陆版的《落山风》就酝酿成了雏型。之后,白沉找到了广西厂。
大陆版的《落山风》与台湾版的《落山风》在主题思想方面有所不同。
编剧赵丽宏说:“原小说的社会内涵十分丰富。台湾影片侧重于描写性观念的冲动,而忽略了小说中的其他社会主题。我对剧本的处理则将突出反封建的主题。”
电影《落山风》(1990)剧照,宋佳和刘新
白沉说:原小说题材新、开掘深,可供挖掘的素材很丰富。但小说中有些性爱的描写不适宜搬上银幕,而且我们对女主人公形象意义的看法也不尽一致。所以,大陆版的影片必然注入我们的主体意识。”
白沉还说:“女主人公的悲剧就是对现实生活一种无言而有力的控诉。当然,作为一个受侮辱损害的女性,素碧畸型性格的形成,既有外部因素,也有内部的因素。”
电影《落山风》(1990)剧照,宋佳
大陆版的《落山风》在演员的选择上也非常成功。刘新、佟瑞敏、宋佳等演员都凭借出色的表演技巧,为角色赋予了鲜活的生命力。
他们的表演不仅让观众感受到了角色的情感变化,也使得影片的故事更加引人入胜。
电影《落山风》(1990)剧照,刘琼和吴茵
《落山风》上映之后就获哈尔滨冰雪节优秀影片奖银杯奖。
同时这部影片不仅让该片女主演宋佳于1991年获得第14届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女主角,而在1990年宋佳凭借琼瑶的《庭院深深》(1989)获得第13届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女演员。
1991年宋佳(中)和李雪健(左)获得第14届百花奖影帝影后,右为奚美娟
在这两部台湾风格的言情伦理片中,宋佳以特色鲜明的表演将两位女性——章含烟(方丝萦)和素碧刻画得栩栩如生。
而在大众电影百花奖评奖史上,除了刘晓庆史无前例地凭借《芙蓉镇》(1987)、《原野》(1981)、《春桃》(1988)连续3年蝉联三届“影后,就是宋佳蝉联两届百花影后,之后再无他人创造历史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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